第四回:星夜急返桑梓地 浊泪再洒旧书院　

诗曰:

      夏雨送别梦乍醒，一朝重返绪难平，

      旧院门锁石头路，咫尺两心忘多情。

      却说林二送文会学妹一干人等起身之后，便返眼科大楼。这午间伙计，先生回的回，睡的睡，不似平日里熙攘。林二若在平日里，见那几位朝气，定会吟上几句。本来一般读书人，虽是流寓鹭岛，这限韵做赋的功夫，是不肯丢掉，况较当日求学西北，还略有长进呢！果然，在拭了拭头发，见这眼科楼外，车水马龙。忽忆起前朝小曲《离别的车展》，这音律靡靡，歌声怨绝， 再看那门外云集辇毂， 林二此前那焦戾之气倒也消了不少。未几便胡乱掐首词来:

        谁向金门遥望，要凭吊前朝，那蒋公数稿？看英华易逝，望乡滴浊泪。抵倭寇，功名万里，甚当年芷江也曾闲？椰风寨，夕阳万里，小生轻忆。

       吟罢林二更是垂头丧气起来，这身份文牒好不烦人，必得今晚返乡，明日寻那衙役再做一张。忽抬头见那同僚王二正与另几个玩牌，这两日因钱袋丢失，还是王二救济三两银子。不然几位学妹面前不好东道，又不好去女神借个，王二见林二回来，便指了指饭盒，再看他牌去了，林二也胡乱吃上几口。

　　

       又过一日不表，单说林二已返荔城，这城南郊外有兰若，是名“广化寺”。相传始建于隋朝，不过今日名列大闽“四大丛林”。林二每逢归家，势必到此烧香一柱。这广化寺，便是依托凤凰山南麓而建，当日主持学诚力破陈规，于佛前立下宏愿:“在其有生之年，广化寺不得收门票”，这也是功德无量之事。这寺后有寺，名为“石室岩”，有个雅聚茶楼，不过今日之林二，实无心闲逛。

        匆忙到衙里弄个身份，路过笏石南浦头时不禁心里一震， 当日那旧文会书院就在里面，林二踏上这“石头路”时，心里一颤一颤的。文会旧院就在这里头，林二低着头，脚似有千斤重。然不消一刻，便至书院后门，见那黑旧门板，已是紧锁。林二忽念起当日在此所遇所有之女子，今一一细考较取，竟无一才华可施展的。想这书院百年以来，八年前这一恩科，可谓书院钟灵毓秀一代乡试。

       当日那“四朵金花”盛况不讲也罢，就是那其他裙钗都在这书院里，也算一段佳话。然而院运是一代不如一代了，当日林二就学那些年头，实在是数一数二！时有官宦人家，巨富子弟，或白衣秀才，皆在一处蹴鞠，吃酒，聚众斗殴不等。其中有才者文章书法是不消说，蹴鞠一门更是技战熟烂，又不消说。

        林二正要往下想时，忽听路旁一伙计喊道：“借过，借过。。。”林二一听回过神了，见脚下石板有处色青了点，原是自己适才感事落泪弄湿的，不禁一笑。听着街旁肉包店有叫卖声，就站起，走往后边包两个充饥。见这百年前繁华的南浦头，只今人来人往却少的可怜。待他啃完包子，只见包子铺小二前后招呼，也不便谈些闲话。 不过经过这一阵，林二心也渐渐平静了，不似刚才泪流满面。过了一刻，吃过了包子，林二无事，便向街头闲逛。这书院后门往北走了二三十步，有家小店，卖些糕点杂货。当日不时前来光顾，看柜台里边的人，约有七十多岁光景，店内空空的，林二便也失了兴致。便头一低，出了店门。

        欲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